棠梨墨染

生日

 这一日，还是来了。

 赮毕钵罗抬眼。再次确认了一遍日期后，拿上床头包装精致的盒子，回身关了房门。

 “师父？”赮毕钵罗身子一僵，宛如欲翻墙逃课却被老师抓包的学生。

 倒也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。平日连睡觉时间都能省则省的大忙人龙戬，如今却在厨房认真的洗菜。这委实是一件稀罕事。

 “上午的工作，我暂时委托给盗天下了。”龙戬似知他想问之言，便先开口“今日是霞儿的生日，午饭我亲自掌勺。赮儿你想吃什么，我一并做。”

 “素的便好。”赮毕钵罗随口答道“第七日了，兄长应在归家途中。我出去为他接风洗尘。”

 “赮儿……罢了，去吧。”龙戬洗菜的手，兀的一顿。“回来记得把仓库里的梯子拿到霞儿的房里。我买了墙纸，想给霞儿一个惊喜。”

 “好。”赮毕钵罗眸中一暗。攥紧拳，复松开“师父，那我走了。”

 终于，要瞒不住了吗？

 赮毕钵罗去花店买好一大簇天堂鸟之时，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。

 他快步奔向那里。他已看到侠菩提。

 赮毕钵罗大了。早已不会如同少时般，扑进兄长怀中。

 “回来了？”故而，他几次张口欲言，只吐出三字。

 侠菩提好似在笑，却又不言。

 “师父和我，都很想你。”他眼圈已渐渐泛了红，却努力忍住了泪。

 侠菩提垂眸，似要叹气。只是他并未像往日那般，一面摸着弟弟的头，一面温柔的问:怎又哭了？

 “你曾说菩提有根，是因生灭。而你得我，菩提永生。如今，可还作数？”赮毕钵罗将天堂鸟放到那人手中，哽咽着“少时不更事。我曾问你，娶嫁是何义？你笑，只说那词用与相爱的两人。我言，兄长与我也算相爱，用之可否。你未应，好久才说一句好。如今，作不作数？”

 侠菩提只看着天堂鸟，花下的佛焰苞，光芒渐淡。

 “兄长你分明是个骗子。骗我说你是未来的我，骗我喝酒破戒，骗我……动情。”赮毕钵罗全然失去往日的冷静。将精心保管若久的盒子狠狠一摔，一颗舍利子，滚落在地。

 那是侠菩提给他的成人礼。侠菩提言，此物名唤菩提长几，能代替他陪伴赮毕钵罗。

 “来时糊涂去时迷，空在人间走这回。未曾生我谁是我？生我之时我是谁？长大成人方是我，合眼朦胧又是谁？不如不来又不去，来时欢喜去时悲。”侠菩提故作洒脱，轻道“我的赮儿，长大了。”

 动情者，又何止一人？

 侠菩提佛心澄明，本应无执念。如今他竟有些想长留这世间。

 他看着无光的佛焰苞，终是无言。

 传说，天堂鸟花下的佛焰苞，能指引亡魂往生。而在那之前，会有一刻，能让亡者与家人相见。灭了，便是缘分该断之时。

 “哥，生日快乐。”抓住一瞬之机，赮毕钵罗开口。

 话音刚落，侠菩提便不知所踪。

 但他听到了，来自彼方的思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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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不懂的道友看这里:

1、皇叔和菠萝，都知道尼桑逝去的事。但是两个一直以为对方不知道，于是一直瞒着对方。

2、来时糊涂去时迷那句，是原剧中菠萝和尼桑合为一体时，菠萝说的话。原出处是顺治皇帝的《出家偈》，我很喜欢这四句，也对这四句很有感触。

3、昨天无意间的灵感，今天本来是想看霹雳鸽了这篇文的。然后发现是尼桑的生日，就赶忙码字发文了。如果道友愿意，也可以看成是生贺文。

4、前面的【七日】和【梯子】都是伏笔，我是在浏览器搜索【头七】，发现的规矩。